七花七夕

是日记体。

九头蛇发现了被冰冻七十年的美国队长，但他们那群傻缺却让冬日战士去负责挖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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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月22日   天气阴

今天是又一次被解冻的日子，洗脑很疼，很想呕吐。

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上一次解冻还是2005年的时候，幸好他们不知道冷冻舱下方有一块可活动的挡板，里面可以储存东西。

但我却知道，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去偷偷拿我曾经藏在里面的日记。再怎么洗脑，我似乎都没有忘记我的日记。或许这个习惯是深入骨髓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次不知道会给我派什么任务，我讨厌杀人，但只要抗拒，他们一定又会给我洗脑。

真是烦恼。

 

 

2011年7月23日  天气阴转晴

我是九头蛇的资产，这次的资产归属人是亚历山大•皮尔斯。

看日记里写的，似乎上次的归属人还是他，看来他在九头蛇一把手的位置上坐的时间还算长了。

这次的任务倒挺特别，让我去冰川下挖一个冰冻的人回来。

虽然这样的任务跟闹着玩似的，但比要杀人还是强很多倍的，所以我点头同意了。

老实说我不同意也没办法，因为皮尔斯告诉我这是九头蛇全体成员一致投票表决认为这个任务非我莫属，我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但皮尔斯身边一个叫朗姆洛的特工看起来很不屑的样子，散会后他来告诉我，让我别以为是自己本领高强才被组织派去的，其实是所有九头蛇士兵嫌那个地方天寒地冻没有人愿意去，才一致决定应该让资产行动。

他们觉得毕竟我叫冬日战士，成天又在冷冻舱里被冻惯了，对于寒冷肯定非常不敏感，说不定还会觉得很舒适。

我居然找不到词来反驳这个理由。

但我不知道朗姆洛气什么，似乎他很想去执行任务，老实说如果他想去，我不介意跟他换。

因为我也挺怕冷的。

 

 

2011年7月25日  天气 暴雪

这两天只有一个感觉，冷。

任务目的地很难找，坐直升机就坐了两天，然后又换上了雪地装甲车。

我看到有人忙忙碌碌，雪雾很大，似乎都看不清任何东西。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能找到一个被冰冻的人。

更神奇的是为什么会有人被冻在这里，他也是九头蛇的资产吗？难道是他的冷冻舱在运送过程中出了事故？

冻住的滋味不好受，我受够了，虽然没有知觉，却似乎总在做梦，又黑又冷的梦，我想醒来，可身不由己。

不知道这个任务目标有没有做过梦。

 

2011年7月26日  天气 暴雪

雪很大，幸好周围地面上的雪都冻得结实了，否则我很可能会被埋进去。

今天的任务是切割入口，看勘测结果，任务目标在一艘失事的飞机里，我好像看见了机翼上九头蛇的标志，也许真的是当年运送另一份资产的飞机吧。

那算是和我同病相怜的人吗？

老实说我宁愿他没有被找到，其实被冰冻着比被解冻洗脑要来得幸福些。

飞机不知已经在这里冻了多少年，皮尔斯不肯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但看周围厚厚的冰块，大概少说也几十年了吧。士兵们谁都不敢轻易进入飞机里，最后还是得我一个人下去。

其实我也害怕，里面看起来寒冷而死寂。

但老实说里头也不应该有什么东西，毕竟这片冰雪可以埋葬一切。

然后我看见了飞机控制台旁的那一大块坚冰，手电的光线照射上去，有晶莹的反光，我看见了白色的星星图案。

似乎还有躺在那星星旁的一个人。

我可不干体力活，这一大块冰要凿要搬都交给那些专业人士来进行。

有点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2011年7月29日  天气 阴

今天回到了九头蛇总部，虽然我也不喜欢这里，但比起冰天雪地还是要舒服很多的。

毕竟我真的挺怕冷的。

运回来的那个人直接被送进了实验医疗室，其实我很想知道那颗星星究竟是什么。

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也许是因为和我手臂上的星星很像，大概是同一个厂家的杰作？

朗姆洛告诉我他被皮尔斯派去消灭了一个政要，他很自豪，我不明白杀人有什么可自豪的。

比起他的任务，我宁可去冰天雪地切割冰块了。

 

 

2011年8月6日  天气 晴

今天出了趟任务，是去截获一项情报。

我觉得还行，起码比专门去杀一个人要令人舒心。

但天气太热，似乎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我虽然不喜欢寒冷，但也不喜欢酷暑。

谁不爱舒适的温度呢？

有一周没有看见我们从雪地里带回来的那个人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解冻了，他的情况似乎和我不同，直接冻在了冰里，听说要活着解冻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我希望他活着，被冻了那么多年，不是为了不明不白的死去的。

祝他好运。

 

 

2011年8月9日  天气 暴雨

今天雨很大，到处很潮湿，但还算凉快，我在九头蛇总部算见不得人的那种，住的地方也很闷热。

今天皮尔斯把我叫去，说我们从冰原带回来的那个人解冻得差不多了，让我去协助以方便后续工作。

我觉得他应该直接告诉我让我去当保镖，免得那个人被解冻了之后跳起来暴揍那些医生一顿。

这样委婉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哄谁呢，我又不是傻子。

每次我被解冻之后也很想揍医生的，就算现在我看到白大褂也觉得心烦意乱。

到了实验室后我觉得跟我预想的不一样，那个男人还有大半个身子在冰里头呢，皮尔斯这样如临大敌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这份资产非常难控制。

就冲这点，我挺佩服这个看起来有一头金发的强壮男人的。

希望他醒来的过程不要受什么苦。

 

2011年8月11日  天气  未知

我两天没出医疗室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下雨还是大太阳，不过医疗室里头温度适宜，我还蛮喜欢待着的。

解冻进展缓慢，当然我希望越慢越好，一来这个男人可以少受些苦，二来我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待着。

他们似乎还在做着实验，将金鱼丢进水里急冻，然后再一点一点化开，有些金鱼死了，有些还活着。

要找到一个适宜的温度并不容易，九头蛇的医生和科学家在我看来还是蛮聪明的，应该可以让这个冰里的男人活下来。

朗姆洛对于最近出任务多感到很得意，我便问他，你不热吗？

他愣住了，好像很生气，然后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天气真的很热，我们当杀手的如果光着膀子执行任务，似乎又太丢组织的脸了。

 

 

2011年8月14日  天气  晴

医疗室还不错，至少伙食比平时好得多，毕竟谁都有个生病的时候，管食堂的人也不敢苛待医生。

我陪着医生向皮尔斯汇报，说那个男人已经解冻完毕。皮尔斯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问对方什么时候可以醒。

似乎还要个两三天的模样，皮尔斯嘱咐手下用铁链将那个男人的四肢拴在床上，并千叮万嘱一定要用最粗的那种铁链。

我跟他说不用，像这样刚解冻的状况一定会四肢抽筋，根本没有力气的，难道他害怕对方跑了吗？

皮尔斯狠狠瞪了我一样，然后又跟医生讨论起来。

最后他吩咐我，一定在那个男人醒来后盯紧对方，一旦有要挣脱逃跑的迹象，立刻阻止。

我不明白他都用大铁链子锁住人家了，还那么害怕干什么。

朗姆洛又跑来跟我说，别以为皮尔斯是器重我才让我当看守的，其实是听说那个男人很厉害，所有的九头蛇士兵和将领都不愿意冒这个险，才一致推荐我去当守卫，因为我有一只金属臂，看起来很抗揍的样子。

如果皮尔斯给我发表意见的机会，我会把这个任务让给朗姆洛的，因为我觉得他挺欠揍的。

2011年8月15日  天气 阴

我被派来看守着那个男人醒来。

医生都离开了，接下来只要等到对方睡到自然醒就可以，皮尔斯让人特地在九头蛇基地里搭了一个看起来很复古的小屋，我不明白他的用意。

朗姆洛似乎明白一切，他的眼神明显在嘲笑我的无知，我懒得和他计较，因为我现在满肚子疑惑。

我连对方的身份以及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这个沉睡的男人看起来长得还挺不错，尤其是他的身材。

解冻后他全身都湿透了，医生们让我帮忙脱光了他的衣服，怕他着凉，我还用毛毯帮他擦干。

不得不承认这身材可能要比我好上几分。

比朗姆洛好上一百分。

我不知道自己是期待他醒来还是暂时别醒来的好。

皮尔斯在跟一些科学家讨论新的洗脑机的事，我知道那是要对付谁的，洗脑真的很疼。

让这个男人再平静地多睡上几天吧。

 

 

2011年8月17日   天气 晴

今天我看守的目标醒来了！

我挺激动的，毕竟这大半个月的任务都是围绕着他来进行的，目标的醒来似乎也意味着任务在某一方面的圆满。

我只是对他非常好奇。

皮尔斯甚至命令模拟了阳光，光照在那个男人脸上，有很鲜活的样子，然后我看见他的睫毛颤动，接着睁开了双眼。

是蓝色的眼珠。

我觉得那一幕很好看，所以偷偷拍了下来，这世上能让我觉得好看的东西不多，很难得。

看到好看的东西，心情也会变得愉悦点。

但对方看到我之后显然一点都不愉悦，毕竟我穿着九头蛇的制服，脸上还带着个面罩。

我讨厌这样的装备，可皮尔斯是个注重仪表的人，规定在九头蛇基地必须穿制服。

比起朗姆洛还算不错了，他最近出任务多立了功，听说皮尔斯给了他一个绰号“交叉骨”，还赏给他一套更坚固的金属铠甲，他穿上之后像个铁筒。

我又问他热不热，他看起来很想开枪崩了我。

金发男人醒了后连一句话都没问，挥拳朝我扑了过来，可他的四肢都被铁链锁住了，只能又倒了回去。

他看起来一点没有刚解冻后抽筋酸软的模样，我挺佩服皮尔斯的先见之明，否则我此刻已经和对方打起来了。

2011年8月18日  天气 晴

昨天任务目标刚醒来，皮尔斯他们就来了，看到对方挣脱不开铁链才松了口气。

然后就把我赶出去了，不让我听他们的对话。

这使我很不满，我很想知道那个男人的来历，可惜我似乎没法跟皮尔斯争论。

朗姆洛，哦现在他命令所有人都叫他交叉骨，今天是被人抬回来的，听说他们做任务追击目标时连续在太阳底下晒了六个小时，交叉骨因为铠甲太厚重所以中暑了。

这消息让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皮尔斯又过来命令我去看守任务目标，他转头跟医生聊着新的洗脑机什么时候可以开发好，九头蛇现在很缺人用。

老实说九头蛇要是再这样为了形式主义给交叉骨打造那样的铠甲，九头蛇很快就无人可用了。

当然我可不希望交叉骨起不来，不然被派出去做任务的可能就是我了，比起40度的高温下带着面罩追敌人，我宁可在这里守着那个刚刚醒来的金发男人。

哪怕他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

老实说他的眼神真酷。

 

 

2011年8月19日  天气 晴

看守一个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尤其是看守目标压根没将你放在眼里的时候。

那个金发男人从我守在门口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的四肢都带上了非常厚重的枷锁，关押他的那间牢房大概是特制的，笼门是我前所未见的粗壮坚固。

想必他的力气一定非常大的，普通人带了那样的枷锁，恐怕根本就走不动路，他却还能行动自如，只是或许挥不出拳头了。

我也没什么可做，只能按时将一天三顿饭从笼子旁的小角门送进去而已，我觉得自己似乎在喂养关在动物园里的最凶猛的狮子。

傍晚的时候他看了看我送进来的晚饭，终于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喂，看守，现在是哪一年了？”

他问这话我一点都不意外，我自己被冷冻又解冻过很多次，每一次醒来最关心的就是我到底又被迫睡了多少年。

“是2011年的八月。”我回答他，其实我觉得皮尔斯应该会告诉他的，但他未必相信。

毕竟九头蛇的信誉从来不怎么样。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我猜他一定被冻了很久了，于是我问：“你是哪一年被冻起来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1945年。”

我算了算，哦，快七十年了。

我想我还是别安慰了，这难度太高，我暂时做不来。

他只能自己先消化这个可怕的信息了。

2011年8月22日  天气 阴

这些天我心情挺好，工作很轻松，只是当个按时送饭的看守而已。

皮尔斯明面上的身份似乎是什么国防部长，总之听说他这几天需要去好几个城市做露天慈善演讲，想想他也得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大太阳底下流着汗说些他自己都不信的和平宣言，我觉得很开心。

上周食堂有个大厨从高处摔下来手臂脱臼，我正好路过便帮他复位，他挺感激我所以每天给我的饭菜都比以前丰盛了很多。

连带我看守的犯人的伙食也好了起来。

老实说我觉得那个金发男人的食量应该很大，只是他这几天都没什么食欲，有时候饭菜吃上两口，有时候一整天一口都不吃。

我也没法劝他什么，谁一觉睡了七十年都不会有食欲的。

可一直不吃，饿坏了怎么办？

我从大厨那里搞来了几瓶牛奶送给他，那是我很喜欢的东西，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他挺疑惑地看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劝他，毕竟他要是饿出个好歹来，皮尔斯回来有可能迁怒所有的看守。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时间流逝。”我对他说，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我也经常被冻起来，有时候是五年，有时候是十年，最长一次被冻了十五年，我醒来的时候也很难受，但时间已经过去了，再想着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他的眼睛很好看，像蓝宝石。

然后他终于喝牛奶了。

2011年8月25日  天气 晴

今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史蒂夫罗杰斯，因为医生们让我押着他去做身体检查。

他们对他像对我一样不友好，检查结束后又把他脱得只剩一条裤子，然后用水管直接去冲他。

他的手脚都很不方便，所以我便趁医生们聚在一起研究检查报告的时候，拿着浴巾帮他擦干金发上滴下来的水。

“谢谢。”他终于冲我笑了一下，这个人笑起来也很好看。

“他们想给你洗脑。”我偷偷地跟他说，希望他能有个心理准备，“他们在研究新的洗脑机，洗脑很疼，你会忘记所有的事，然后他们会给你分配任务，杀人的任务。”

他皱了皱眉，表示九头蛇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后来他又问我，是不是也经历过洗脑这样的酷刑。

我不想跟别人分享所谓洗脑的经验之谈，那让我很痛苦。

对了，他也问了我的名字，可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人们都叫我冬日战士。

我更不高兴了。

所以这两天我不想跟他说话了。

 

 

2011年8月27日  天气 阴

今天任务目标，哦，是史蒂夫罗杰斯，主动向我要牛奶喝。

我这两天真的没理他，所以他很难得先跟我说话，他向我道歉，说不是故意戳中我的伤疤。

“你想待在九头蛇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想。

他告诉我，他会杀光所有的九头蛇，但会放过我的，因为我帮了他很多，到时候我自由了就可以回家了。

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因为九头蛇夺走了他的一切。

我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家了。

我甚至连左胳膊都没有，大概九头蛇也夺走了我的一切。

2011年9月1日   天气 暴雨

今天交叉骨回来了，他浑身都湿透了，所以出任务还不如在牢房当个看守来得自在。

我猜他大概心情不好，谁被雨淋成这样心情都不会很好，皮尔斯让他跟我来轮班看守史蒂夫罗杰斯。

“你好，罗杰斯队长。或者我该说，伟大的美国队长。”交叉骨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挺客气，他向来自傲，似乎没把谁放在眼里过，“老实说我很尊敬你，我儿子从小看着你的漫画长大，他也很喜欢你。我跟你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很快我们大概也会是同僚了。”

罗杰斯的脸色铁青，我觉得他要是除掉了镣铐，可能第一件事就是谋杀同事。

不过听起来，罗杰斯大概在七十年前是个挺伟大的人物，这倒是不出我所料，毕竟普通人不会让皮尔斯一边害怕着一边又想把他变成九头蛇的资产。

我对他有点好奇，于是借了大厨的智能手机来查找关于“美国队长”这个词汇，可他似乎也只有权限上九头蛇内部的搜索网站，关于美国队长的词条就只有一条：堕落而无能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标题很吸引人，点进去我看到的却是他和一群青春活力的超短裙漂亮妞跳的看起来似乎很有年代感的舞蹈。

所以难道美国队长是一个文艺兵吗？

皮尔斯是嫌九头蛇文娱活动不够丰富，所以召一个文艺兵来活跃气氛？

我真是看不懂那些当官的人。

PS：跳舞的史蒂夫罗杰斯挺可爱的。

2011年9月2日   天气 晴

今天我把史蒂夫罗杰斯跳舞的视频给他看了，我问他看起来体格很棒为什么要当文艺兵，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你跳得挺好的。”我鼓励他。

他对我说谢谢，但似乎嘴角抽动了两下。

一个文艺兵想摧毁九头蛇，或许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想继续安慰他几句，他却专注看起了视频，而且目光越来越温柔：“那时候虽然我看起来很傻，但他还活着，我们都很好。”

他一定很怀念过去，可是已经七十年了，不管他说的那个“他”是谁，他们大概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很心酸，也许该去向大厨要瓶牛奶，晚上平静地睡上一觉。

 

 

2011年9月4日   天气 雷暴雨

今天我值班的时候，交叉骨来吩咐，说皮尔斯让他押着史蒂夫罗杰斯去实验室。

“要做什么？”我问。

交叉骨白了我一眼：“鬼知道，听说洗脑机初步成功了，带这家伙去试一试。”

洗脑很疼的，我很担心，罗杰斯倒是笑笑似乎让我不用担忧。

如果洗脑成功，他大概再也不会这样笑了。

今天天气很糟糕，雷鸣轰轰，天色也很暗，我觉得有点像世界末日。

一声巨雷打下来，瞬间九头蛇总部全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是变压器总电源被烧坏了。

虽然现在是中午，却黑得如同午夜。

一会儿之后，交叉骨骂骂咧咧地将罗杰斯送了回来，并吩咐我看好了他。

罗杰斯在黑暗里对我说：“没事，他们刚把洗脑机启动，电就断了，洗脑机似乎也出了故障。我看暂时用不了了。”

我坐在牢边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总电源是被我一拳砸坏的。

2011年9月6日  天气 阴

今天我跟交叉骨狠狠打了一架，起因其实是小事，今晚我值夜班，傍晚时分我去跟他换班，他看见我给史蒂夫罗杰斯带来的牛奶，便笑我简直是个多管闲事的蠢货，讨好美国队长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都沦为九头蛇的资产工具。

他还打碎了我的牛奶瓶，大抵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看他也是一样，我们也该找个由头来分出个胜负。

我们的争斗吸引了附近的几个九头蛇士兵来观看起哄，战斗结果我觉得是我赢了，因为交叉骨打掉了我的面罩，而我打歪了他的鼻子。

“嘿，冬兵……”一个士兵有些惊惧地提醒我，我疑惑地回头，被囚禁的史蒂夫罗杰斯整个人变得像一只试图冲破牢笼的可怕猛兽，他从醒来之后知道自己被九头蛇俘虏，知道自己苏醒在七十年后，却也没有像此刻那样暴怒而令人恐惧。

交叉骨被扶去了医疗室，其他几个士兵简直怕了罗杰斯的这副模样，早早地避开了。只剩下罗杰斯和茫然的我，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收敛了气场：“你能走近一点吗？”

我不明所以，但这些天的相处让我相信他不会莫名对我下手，于是便听话地靠近了牢笼。

“脸凑过来一点。”他说。

我只好服从，虽然都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听他的话。

他突然伸出两只手来，捏住了我的脸颊，然后狠狠地一拉。

疼……我觉得我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疼吗？”他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力点了点头。

然后我看见他哭了，是很清晰的从蓝眼睛里涌出的眼泪。

2011年9月7日  天气 晴

昨天我问他为什么哭，总不能是因为看到我的脸所以吓哭的，但是他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交叉骨伤了鼻子所以不能值班，皮尔斯命令身为罪魁祸首的我继续替班。我很困，便靠在牢门边上打盹，罗杰斯却突然问我：“你什么都不记得，是因为九头蛇的缘故？”

我点了点头，洗脑让我忘记了一切，1978年当时的九头蛇总部遭到攻击，转移过程中据说关于冬日战士的大部分资料都已经被焚毁，所以就连皮尔斯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只晓得是九头蛇曾经流传下来的资产。

“该死的九头蛇，我会杀光他们。”他说。

我并不想把文艺兵的豪言壮语当真，而且我真的很困。

他又问我：“洗脑很疼吗？”

我又点了点头。

“我会杀光所有九头蛇的。”他又说。

然后他安静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要睡着了，可一会儿之后又听到他的声音：“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好看，很多人一看见你就觉得喜欢。”

我被他吵醒，脑袋在牢门的栅栏上撞了一下，似乎有些清醒，只好再次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前好几个九头蛇士兵都这么说。”

他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咬牙切齿地告诉我：“我会杀光所有九头蛇的。”

“我也是九头蛇。”我指了指自己，“我是他们的杀手，我出过很多任务，手上的人命自己都数不清。”

但他仿佛没听见我说话：“你不是，都是九头蛇的错。”

我不想跟他争辩，我觉得我们两个在认知上似乎有很多分歧。

许久之后他说话了，声音温柔得如同泉水：“我知道你厌恶这里，我会带你离开，别担心。”

我想真不愧是文艺兵，说出的话来让我都感觉有点鼻头发酸。

2011年9月10日  天气 晴

这几天史蒂夫罗杰斯有点奇怪。

我对他说：“罗杰斯，吃饭了”的时候，他对我说不要叫他罗杰斯，要叫史蒂夫。

否则他就不吃饭。

我让他喝牛奶的时候，他不肯喝了，一定要让我喝完，因为我看起来非常喜欢牛奶的样子。

如果我不喝，他还是不吃饭。

老实说我也不是多喜欢牛奶，偶尔喝一些还可以，喝多了也觉得腻得反胃。

可他那样看着我，我觉得我要是不把牛奶都喝光简直对不起他。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我还砸了总电源救过他一次呢。

他还总问我如果离开九头蛇，打算去哪里，我说我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藏起来，只要不再被冻起来或者不被洗脑当杀手，其他全都无所谓。

他对我说纽约市的布鲁克林有很古老的街区，大峡谷风景区地貌很奇特很壮观，我应该去瞧一瞧，跟他一起。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但我只是九头蛇的冬日战士，一切不过都是幻想罢了。

2011年9月12日  天气 阴

今天皮尔斯通知我，明天要押着史蒂夫罗杰斯去实验室，因为新的洗脑机已经修好了。

我查了一下明天的天气，是个大晴天，看来皮尔斯吸取了教训，所以必要选择一个很好的天气来进行洗脑实验。

那我便不能借着雷雨为由毁坏总电源了，何况我还得守在实验室里。

我真的很想放他走，但我没有牢门的钥匙，也打不开他的镣铐。

我的担心大概太过明显，罗杰斯，哦是史蒂夫，他倒是不以为意。

“我会挺过去的，放心。”他对我说。

我摇摇头，没人比我更了解洗脑机了。

一次或许可以挺过去的，但两次，三次，渐渐地便再也记不清楚曾经的自己了。

哪怕你想假装自己已经被洗脑了都不可能，他们会检查大脑的波动，直到得到满意的结果为止。

 

 

2011年9月13日  天气 晴

今天史蒂夫被洗脑了，我站在旁边看着。

其实去实验室的路上我跟他说要不我拼一把，说不定还可以阻止皮尔斯，但他命令我不许那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话说他干嘛命令我。

可他跟我说相信他。

所以我选择相信。

这次洗脑不成功，毕竟是刚开始试验，医生们不敢把电波调得太大，但我看见史蒂夫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忍着痛苦，那是我熟知的痛苦。

如果喊出来，可能会稍微好一点，可他偏不，倔强得我看得心里难受。

终于皮尔斯摇摇头，示意我把他带回去。我上前扶他，四肢沉重的镣铐让他脚下一个踉跄，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却还冲我笑笑：“真疼，但应该没有你被洗脑的时候疼，因为我还记得一切，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明白，多一点疼和少一点疼，还不都是一样吗？有什么可比较的。

 

 

2011年9月15日   天气 晴

这几天天气都非常好，所以皮尔斯连续地命令人将史蒂夫押到洗脑机上，他终于惨叫出了声，野兽般的怒吼回荡在屋子里，听得我有点毛骨悚然。

还有心里想落泪的冲动。

我不想看他受苦。

可我打不开那该死的镣铐，只有皮尔斯可以。

这次他比前两天严重多了，从机器上站起身来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了眼神的涣散，便只好走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还记得我吗？”

他终于找准了眼神的焦距，哆哆嗦嗦地开口：“没事，我记得你，但明天或许就不记得了。”

他是知道自己大脑承受极限在哪里的，我送他回了牢中，帮他躺在床上，然后俯身到他耳边说：“趁门没关上，我带你逃走吧。”

我是冬日战士，我身上带着一些武器，寻常士兵并不是我的对手。

史蒂夫却一把拉住了我：“不行，我的镣铐只会成为拖累，到时候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只有皮尔斯可以取下镣铐，可只有他被完全洗脑成为效忠九头蛇的杀手时，镣铐才会被取下。

那时一切都晚了。

可他坚持拉住了我的手，有血有肉的那一只，手劲大到攥得我的手有点疼：“相信我，如果你真的要带我逃走，就别把自己置于险地。”

“记得我的盾牌吗？”史蒂夫突然问我。

那个和他一起运来的，刻有一颗白色星星的盾牌，我记得，或许被皮尔斯他们收起来了吧。

“那是我的武器。你猜他们什么时候会还给我？”他神秘地笑着对我说。

我想只有等到他的大脑完全被九头蛇控制的时候吧。

2011年9月20日  天气 阴

今天我焦虑了一整天。

又经过了三次洗脑，他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医生们似乎终于得到了满意的数据，他就像一个毫无生机的机器人一样站在皮尔斯面前接受他的任务。

他说得对，皮尔斯归还了他的盾牌，解开了他的镣铐，但到底对他完全不放心，派了很多的九头蛇士兵带着重型武器紧盯着他，只要他稍有不对劲，便会立刻被炸成灰烬。

我只能在基地等消息，真希望他其实是假装的，他可以找到机会逃走。

史蒂夫罗杰斯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成为九头蛇的傀儡。

但皮尔斯派出的重重重兵，哪怕是他突然长了翅膀也未必能飞走，何况仪器得出的大脑数据也不会骗人的。

傍晚时分他回到了基地，皮尔斯看起来很满意，交叉骨不甘地站到我面前，这次他也是被派去监视史蒂夫罗杰斯的人之一。

“你身为九头蛇资产的价值要消失了，冬兵。”他冷嘲热讽地对我说，“美国队长可比一个冬日战士珍贵上千百倍。”

这种价值如果交叉骨想要那就拿去好了，我真想给他也洗洗脑，让他体会一下所谓的价值。

我扶了扶自己重新戴上的面罩，冲交叉骨扬了扬左拳，如果他不想要鼻子了，我不介意再帮他一回。

 

 

2011年9月29日  天气 晴

简直太神奇了！

我逃出了九头蛇基地，和史蒂夫罗杰斯一起！

这一个星期来我和他一直在逃跑，躲避九头蛇的追捕，我们已经从美国逃到了加拿大，忙乱得我差点保护不住自己的日志，更不要说抽点空来写点什么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是个奇迹！

天呐我觉得我都要爱上史蒂夫罗杰斯了，虽然他跟我说尽情爱没关系。

他在被洗脑前就叮嘱我，一旦他被彻底控制，我必须带好面具退到一边，尽职地扮演听话的冬日战士就可以了。

当他完成两次任务后，皮尔斯基本就不会在九头蛇基地里让一群士兵扛着重型武器对着他了，那个时候他要求我摘下面具跑到他面前，然后对他说一句话。

“你得跟我说，史蒂夫，我是你的巴基啊，我会陪你直到世界的尽头！”他那时候慎重其事地对我说，而我却是一头雾水，想问他巴基是个什么玩意儿，可他不肯告诉我。

他要我相信他，看到我的脸，听到这句话，他就可以摆脱洗脑的束缚，我们就可以一起逃走了。

我那时真觉得挺扯的，我又不是没被洗脑过，一句话怎么可能让人回神。但他说得那样信誓旦旦，我不得不遵从。

如果不能成功，我希望我能打得过他，就算把他砸晕，我也得带他离开九头蛇这个鬼地方。

然后我们真的成功了，我扯下面具对他喊了那句话，他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从无神到茫然，然后似乎在努力挣脱着什么。

他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肩膀：“很多事我想不起来，不过我们离开再说。”

真是厉害，想不起来还跟我走，到底有多信任我啊。

我还挺喜欢别人对我无条件的信任的。

他转身朝看守的交叉骨丢出了盾牌，正中他的面门，我觉得很疼，怀疑交叉骨的鼻子又要断了。

而我可也是冬日战士呢，这些天他们都专注于洗脑史蒂夫的行动，没人注意到我在九头蛇基地各处偷偷埋下的炸口弹。

我按下了引爆键，听到基地各处升起的轰鸣和火光，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眼熟。远远地我看见皮尔斯在几个亲信的护送下往后方退去，我无暇去追，我们两个人的兵力还是太薄弱了，只有先逃离这儿才有对策。

我和他抢了一辆车就逃走了，我用一个背包装走了藏在冷冻舱下的所有日志，我还问史蒂夫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可他只是摇摇头然后告诉我，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已经带走了。

我想想也是，他被发现时身边只有一面盾牌，如今也只要带走盾牌就好了。

话说这面盾牌真的很坚固，帮我们挡了很多子弹，哪天我得向他借来用用。

 

2011年11月30日  天气 晴

这两个月我过得挺辛苦，但总算好了。

史蒂夫刚被洗脑机摧残过，虽然逃出来了，但后遗症依旧很严重，有时候跑着跑着甚至会出现要晕倒的迹象，我只好一边扶着他一边用他的盾牌保护我们。

九头蛇的势力似乎渗透世界各处，我在又一次看到史蒂夫严重虚脱后几乎晕厥时想着，干脆我去引开那些人好了，至少史蒂夫可以活下来。

他说过想去布鲁克林和大峡谷的，而我却没有未来的目标。

交叉骨说过他曾经是世界的英雄，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将史蒂夫藏起来，然后去体验了一把舍身取义，虽然我杀了很多敌人，但也感觉到好几颗子弹打中了自己的身体。

再然后，我被暴怒的史蒂夫赶来救了，他看起来双目赤红，很想把我揍一顿的样子。

但可能我中弹的模样太凄惨了些，最后他只是扛起我躲进了一处隐蔽的老旧镇子。

我知道自己的内脏肯定受伤了，或许内出血很严重，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镇上只有一个老医生，史蒂夫干脆自己抢了急救箱给我取子弹。

每取一颗，他都跟我说：“巴基，你不会死，你也打过血清，一定会好，如果不能好，我把我的血换给你。”

我觉得很累，只好强打精神问他，到底巴基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意思。

我觉得能成为史蒂夫罗杰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似乎也不错。

虽然伤得很重，但我到底没有死，也没有要史蒂夫给我换血，静静地躺在床上休养了快两个月，似乎逐渐在恢复健康。

“你的血清真糟糕，恢复的速度真慢。”他有些鄙视地看了看我的伤口，然后又笑了，“但只有两次我庆幸你的血里还有血清，它让你活下来了。”

 

 

2011年12月25日  天气 小雪

今天是圣诞节，昨天我和史蒂夫庆祝了平安夜，在德国的一个乡村旧屋里。

这几周我们似乎摆脱了九头蛇，可喜可贺。

还有，昨晚他把我压倒了。

没错，我们上床了，话说今天我腰酸背痛。

但似乎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应该记下来，值得纪念。

（为什么不把细节记录下来，巴基？）

 

 

2011年12月26日   天气 晴

史蒂夫罗杰斯，不许偷看我的日记！！

 

 

2012年2月15日  天气 晴

史蒂夫说昨天是情人节，我们没什么钱给对方买礼物，所以只好把自己送给对方当礼物。

但是我后悔了，我好歹是个杀手，被做到腰酸背痛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我们在逃亡，但我觉得日子挺不错。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巴基。）

 

 

2012年2月16日  天气 阴

都说了不许偷看我的日记！！还有，为什么一直要叫我巴基？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2012年3月15日 天气 晴

昨天是白色情人节，我们还是只能把自己送给对方。

然后做着做着我突然脑子里冒出了很多过去的记忆，原来去年的平安夜根本不是我们的第一次，是我们的第N次！难怪史蒂夫这家伙那么熟练！

我的布鲁克林小矮子都变成布鲁克林傻大个了，还是那么固执，连逃离九头蛇都非要选择不会伤害到我的那种方法。

洗脑不疼吗，傻瓜？

 

 

2012年5月4日  天气 晴

今天有美国神盾局的人联系到了我们，说他们暂时搞定了一部分九头蛇势力，并得知了美国队长的消息，他们欢迎美国队长回来。

神盾局是卡特特工他们创立的，她还活着，我们还能去探望一下她，我想史蒂夫会为此高兴。

他问我要不要去一趟，我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最近纽约似乎不太平，有外星人入侵，大概世界需要美国队长。

我应该也可以小小帮点忙，而且美国有布鲁克林和大峡谷，那是史蒂夫想去的，哦不，其实都是我想去的地方。

我想这或许是个还不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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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两个起始日期

2011年7月22日，《美国队长1》在北美上映

2012年5月4日，《复仇者联盟1》在北美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