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花七夕

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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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Steve：

这是一次重大的失误。

曾经我发过誓，不会让任何朋友再受到伤害。

然而我永远不能实现自己的誓言，那些灾难我阻止不了，Bucky的悲伤我也无能为力。

我那些笨拙的安慰，永远没有用。

“嘿，至少我们先找到Stark。”Sam说，“总有什么是我们现在能做的吧。而且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确定啊。”

不确定，就代表着还有希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欺欺人，但上帝的确用极其曲折的方式将Bucky送回了我身边，纵然苦难重重，我依旧心存感激。

感激Bucky依旧活着。

Chris若清醒过来，我想我能理解他的伤痛。

 

 

“不得不承认，在冬兵的事情上，你还真不是我认识的老冰棍。”Tony还是我熟悉的那副样子，“那个长得像你的大胡子是怎么回事？”

关于Chris和Sebastian的事情，我也没刻意瞒着其他人，复仇者基地的一部分人多多少少都是知情的。Tony如果真的想知道，其实可以很轻易从Natasha那里得到答案。

他会来问我，多半也是想温和地提起话头的缘故。

目的，自然也是那份协议。

我不语，一向骄傲到并不将大多数人放在眼里的钢铁侠，这次如此热衷于将自己交托在一份协议的监管之下，可见他的心情也必不会是很好的。

如同我的茫然一样，Tony大概也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于是只能寄希望于此。

我理解他，但对于政府，一旦妥协，再想争取什么，那必是难于登天了。

“这次算私人会面吗？”我问他。

“算。”他疲惫地捏了捏额头，“但我不能保证下一次还算不算了。我以为你们会低调逃亡，但你搞出来的动静也太大了。”

“如果你有一帮追了你七十年的敌人，你也没法低调。”我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整件事跟Chris无关，我希望你放了他，事实上我都不知道那场爆炸是否让我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

“我对那个大胡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知道他不算什么人物。”Tony啪地一声在桌上放了一只钢笔盒给我，“你签了字，对谁都好，Barnes，Wanda，包括你说的那什么Chris，起码政府不会再步步紧逼。这次的爆炸就是证明，搞成这样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超级英雄怨声载道。”

我抚摸着那支钢笔，听说它价值不菲，然而任何笔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写下“SteveRogers”这几个字很容易，可后果我不能轻易承担。政府的监管只能约束我，又不能约束九头蛇，难道我愿意妥协了，九头蛇也可以从此安分守己吗？

“所以你们打算一直这样？”我抬头问Tony，“不肯签协议的超级英雄，你们就一直追着逼迫着，直到所有人妥协为止？然后呢？原谅我举个并不得体的例子，Pepper曾经遇到你的敌人的威胁，如果那时你就签了协议，政府让你必须去解决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某个事件，你怎么办？”

他嚯地站起来，满面怒色，看起来似乎是打算召来他的盔甲然后一个掌心炮轰烂我的脑袋的样子。但终于这向来意气风发的亿万富翁松开了手掌，颓然坐下：“别跟我提Pepper，我们分手了，谁都没有错，我只是没办法做到她希望的那样，索科威亚事件之后我更不能脱了我的盔甲一走了之。所以我们分手了，很和平，就这样。”

我想他的内心一定不像他说的那样和平，我还记得他在看到Clint的孩子后，曾经那样期盼和他的Pepper也一起待在宁静的农场里过点舒心的日子。然而超级英雄的命运总是不会遂了自己的心意的，无常得随时颠覆自己小小的整个世界。

有段时间我还以为，我很快能受邀参加一场令人能心情愉快些的豪华婚礼，甚至能看见Stark家族的第三代诞生。

“我很抱歉，Tony。”如今我只能这样说，为那段令人惋惜的恋情，也为那纸协议。

 

51、Chris：

我醒来时看见的是钢铁侠，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我。最后的残存记忆，便是钢铁侠在废墟里将我救出。

然而没有人救Sebastian。

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被惊恐扼住咽喉，无法言语。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你只会觉得太荒谬了，这不可能，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你就从此，再也看不到某一个人。

火车上失去Bucky的美国队长，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受？

钢铁侠似乎在跟我说话，然而我只看到他嘴巴在一张一合，我觉得我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也许是因为爆炸的后遗症，也许只是因为我不想听见任何消息。

任何可能证实我的猜想的消息，我都不想听见。

后来钢铁侠示意我跟他走，然后我看见了美国队长在走廊那头等我，我其实并不是很想看见他，来接我的应该是Sebastian，而不是SteveRogers。

不过美国队长来接我本来就是正确的画风，毕竟Sebastian还没面子大到能在钢铁侠面前提要求。冬兵也不在，或许Sebby和他在一起，他一向很喜欢冬兵的。又或者他也受了伤，我被爆炸震得脑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Sebby大概也是一样的感受。

当然必须是这样，不然还能有什么可能性呢？

没有，其他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们只是两个演员而已，演砸了可以NG重来的那种。

 

 

可Sebby没有和冬兵在一起，我也不喜欢冬兵的表情，和Sebby太像，好像随时会哭一场。

他最在乎的队长明明好端端地站在他身边，我不明白他想哭什么。

我只想颓然地倚靠在墙角：“有酒吗？我想喝酒。”

美国队长喝不醉，但我的酒量可不怎么样，我需要醉酒的感觉，虽然我也不明白现在我为什么需要。

我大概，只是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而已。

Sam给我送来了酒，猎鹰永远是很棒的伙伴，每个男人都想要这样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好哥们。如果我能回去，我会送Anthony一箱好酒。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似乎其间也有人试图夺走我的酒瓶，但我守住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意识到，酒是个好东西，可以忘却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队长把我带到哪，我就随遇而安，只要有酒就好。

反正需要战斗的时候他们也不需要我，我只是个会拖后腿的家伙而已。

 

 

我想我会在这个世界死于酒精中毒，这对演员来说简直是极度不体面的死亡方式，但谁管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只和一个人有关联。

可我现在似乎找不到他了。

我失去了和曾经的人生唯一的联系，就像电影里曾说过的台词一样，我找不到家了。

如果不喝酒，我还能怎么办？复仇？多么虚无的词汇。

超级英雄如美国队长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扛起一把枪，难道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到了哪里，终于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颊，听声音依稀是SteveRogers，然而我眼前一片昏花。

“Chris，Chris，快醒醒，我们有一些线索，我想你肯定想第一时间知道。”Steve的声音很急切，我勉力想睁开眼睛，突然就感到从头到脚一片冰凉，寒冷彻骨的冰水刺激得我倒是清醒了几分，然后我便听见Steve的抱歉：“真不好意思，可我得让你清醒过来，是关于Sebastian的事。”

被一盆冰水泼上身的滋味并不好受，然而那些完全不重要，我只听见了一个名字，就这样，足够我活过来。

黑豹传来的消息，他其实还是不太放心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冬兵，所以在给冬兵追踪器的时候，偷偷地也给Sebby身上粘了一个。上帝保佑他没粘在那半截铁臂上。他发现，其中一个信号还正常的在美国，另一个却神奇地跑到了西伯利亚。所以他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这几天就赶紧试着联络美国队长他们查明情况。

不管是在西伯利亚还是撒哈拉大沙漠，只要不在那片小旅馆的废墟就好。

高大健壮的黑豹在我眼里如同邻居老奶奶刚刚抱回来的小黑猫一样可爱乖巧。可惜他只是和我们视频联络，否则我真想买条鱼送给这位尊敬的英雄。

也许这就是活过来的感觉。

连看世间万物都觉得有了色彩。

 

52、Bucky：

 黑豹报出了一个具体的坐标，我已经知道是哪里了。

我连表情的掩饰都不能够，虽然也不过就一瞬间的事情，但足够Steve看得分明。

他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我也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个金发家伙的固执。

其实这是好事，营救生者，总比送别死者要好上一万倍。

起码还有着希望。

“九头蛇某一段时间的总部。”我叹口气说。虽然记忆并不鲜明，但洗脑后的那种痛感，却深刻地浮现出来。那里不是一个能让我身心愉快的地方。

Steve的手安抚般地盖在我的手背上，那一点温暖似乎通达了我的五脏六腑。起码他会陪着我，他在向我确认这一点。

然而我的不安还源于那些洗脑词的存在，一旦我陷入疯狂，谁能阻止？

可我总得去，一切源自那里，就去那里解决。

为了大家都好。

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无所谓。